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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需要宗教嗎?人類理應是不需要宗教的。

人類需要宗教嗎?人類理應是不需要宗教的。

何宗陽 編作

     

人類需要宗教嗎?丹麥祈克果(Soren Kierkegaard)指出有宗教信仰的人,比無宗教信仰的人享有更美好的人生。祈克果指出,人生有三種絕望:不知道有自我、不願意有自我,和不能夠有自我。 … 祈克果是一個宗教信徒,因此他透過對宗教的信仰來面對這種不確定感。 ...信仰帶給人滿足、安全、愉快的感覺,使我們的生命充滿意義。反之,失去對上帝的信仰或沒有信仰的人,可能會產生對存在、秩序、價值的失落,以任何行為或生活方式,都沒有什麼好壞的區別,人將因倍感孤獨與飄泊,找不到生命的意義與依歸。

當然也有無神論的存在主義者如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卡謬(Albert Camus)、沙特(Jean-Paul Sartre)認為:藉由創造自我的價值和意義,人類可以克服「上帝死亡」的事實或「荒謬之感」(the absurd)。人類必須有勇氣接受自己只是自然界一份子,接受今生是所能擁有的全部,全力使今生變得重要而且有意義。人類因為發展自我的能力,不藉由對上帝的信仰,就能有充實而快樂的生活。

但是,正因為有這些對話,讓我們更能思考理解宗教對信徒生命的意義與價值,對信徒的生命而言,宗教發揮四個主要角色,如解釋,勸告,安慰,和靈感。而信仰的對象經常因為是超乎經驗世界,為經驗世界原因或意義的來源,因此不可能再由經驗世界加以證明。

顯然, 宗教信仰在本質上經常是一種主體內在主觀上的認定,多於依賴客體外在客觀上的保障。(游, 惠瑜. (2003).生命教育的哲學意義與價值)

神經學家安東尼奧 河 達馬西奧Antonio R. Damasio在其著作”笛卡兒的錯誤:情感,理性和人類大腦”一書中認為身體是思想的起源。達馬西奧檢查了思想運作的生理過程,然後作出建言:思想是內在於身體中的,身體中沒有靈魂的存在。笛卡兒的“錯誤”是把心智和身體二元分離的。((Wikipedia, 2009w

 最近有一些神經學家堅定地接受所有人所想的,感覺的,看到的,聽到的都是大腦所造成的,并致力於神經神學neurotheology—研究宗教和心靈的神經生物學,努力探索心靈和神秘經驗神經基礎。無論他們主張的正當性到何種程度,神經病學鋪平了了解宗教和神學的新基礎。

  公平地講,個人神秘經驗將堅定地使信徒自己相信:上帝或上帝的靈,一直與他們親密或上帝已經以神聖的直接顯現表明他的慈悲;但在另一方面,卻缺乏合理的理由,無法說服那些了解基本大腦運作的人。這種所謂與至高者的直接經驗的“證明上帝”,也許是最薄弱的論據來證明上帝的存在,因為它是不能與他人分享的,但是,是最重要的信仰支柱,和信念基石。

 個人收到的啟示或個人認為通過宗教或祈禱或任何心靈遇到的將是對其本身極其有意義的,雖然其他人可能不會嚴肅地把他們當作一個真正的事情。在評論從個人的經驗來證明上帝存在的論點,理查德霍金斯Richard Hawkins明確指出, “個人的經驗對那些聲稱有一個個人的經驗的人本身是最具有說服力的。但它對其他任何人或任何了解心理的人是最沒有具說服力的。 “ ((Hawkins, 2006. p88.)

在此再次強調: 根據Shermer and Frank Sulloway“1998年公眾調查”(Shermer,1999. p. 84-5;  如「經驗到神」,及理性的智力的信教理由)可以再度佐證作業系統假說所強調:  信徒只是在”信心的飛躍”(leap of faith)上不夠理性 —-落入”信心的飛躍”(leap of faith)的陷阱是很容易而不知不覺的—-一旦過了這一關,所有的信徒會自認為並非不理性, 因為他們只是照著自己的大腦所自認是理性的生活方式去做事去生活。他們所有個人主觀的宗教神秘經驗和所有宗教的經驗和現象, ,可以理解為純粹是由邏輯的和可理解的“錯誤解讀,錯誤理解和誤判或妄想” 所造成的。  

(個人主觀的宗教神秘經驗—-信徒們終生以幻為真而深信一個虛幻不存在的神的主要原因。何宗陽編著. https://6point7billion.wordpress.com/2009/12/13/%e5%80%8b%e4%ba%ba%e4%b8%bb%e8%a7%80%e7%9a%84%e5%ae%97%e6%95%99%e7%a5%9e%e7%a7%98%e7%b6%93%e9%a9%97/ )

林語堂曾說:" 我們的生命總有一日會滅絕的,這種省悟,使那些深愛人生的人,在感覺上增添了悲哀的詩意情調。然而這種悲感卻反使中國的學者更熱切深刻地要去領略人生的樂趣。這看來是很奇怪的。我們的塵世人生因為只有一個,所以我們必須趁人生還未消逝的時候,盡情地把它享受。如果我們有了一種永生的渺茫希望,那麼我們對於這塵世生活的樂趣便不能盡情地領略了。"

一切宗教都有著重在生存生命這個根本論題,都以此永恆的生命為基本理想。道教說長生,耶教說永生, 佛教說無生也說輪迴, 都試圖提供給人類對死亡之恐懼一個憧憬.

 

人死不能復生(詳見:基督宗教初驗不合格:猶太基督教對死亡問題及復活論述的一路走來,始終不如一 ”。何宗陽編作

https://6point7billion.wordpress.com/category/%e5%ae%97%e6%95%99/%e5%9f%ba%e7%9d%a3%e6%95%99/%e5%be%a9%e6%b4%bb-%e5%9f%ba%e7%9d%a3%e6%95%99-%e5%ae%97%e6%95%99/) 

人死不能復生乃千古鐵律。除宗教信仰者外無人不接受。從客觀事實來看,  現今地球上並無任何一個人是” 死而復生”或是” 復活”的人。 在人類歷史長河裡, 死亡就是生物的生命終結,無人可幸免。

對死後世界的好奇,希望死後不是一切歸零,或許是宗教意識的發端。人類的歷史進程中,其社會全是以「反死亡」為基準所做的各種設計與安排,然而再多的圍堵也無法阻止死亡的到來。(顏, 2008).  

心-身問題(Mind-Body Problem)在有關死亡的問題有關鍵的影響。最後,唯物主義的立場–人與他或她的身體是相同的,或者是“心” 與大腦及其運作是相同的。當身體/大腦死亡,因此,沒有人的延續,沒有來世希望。心物二元論(  唯心論) 的立場–人與他或她的身體是不相同的。因此,二元論也開啟了大門,相信來世。對於大多數人,這主要是一個宗教問題, 是不能從哲學或科學得到解決的。 (Me-Nu,2009)
心-身問題關係到如何界定死亡。是否只有當身體過期才發生死亡?到底什麼時候會發生這種情況?哈佛腦死亡標準的定義為包括死亡直線腦電圖(flat electroencephalogram EEG)。唯物主義立場似乎支持這種觀點。如果死亡是人的結束時,如該人是與類似大腦功能相同的,那就應該定義死亡為: 一個直線腦電圖的事件。(Me-Nu,2009)

 靈魂

靈魂在很多宗教思想都存在,系指人類超自然及非物質的組成部份。許多宗教都認為,靈魂居於人或其他物質軀體之內並對之起主宰作用,大多數信仰都認為亦可脫離這些軀體而獨立存在。不同的宗教和民族對靈魂有不同的解釋。(維基百科, 2009an)

現代科學的靈魂否定說

現代科學認為,沒有靈魂存在的證據。人死後,生命消失,肉體逐步分解,不會留下任何非物質的存在。這種觀點不同於信仰,而是基於這樣一種事實:我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採集到無可爭議的、來自已知的已死去的人的、能被人或儀器所感知的任何信息。

這意味實際上否決民間故事中靈魂的意義,至於宗教教的靈魂只不過為了解釋人和動物的不同,可是其實現代已經可以用生物學的角度解釋人和動物不同機制,所以在科學上可有可無但仍有哲學的意義,如人權和人的尊嚴等價值。(維基百科, 2009an)

實驗案例

在調查很多瀕死經驗臨床案例後,有部分科學家將靈魂定義為以某一種形式存在的能量場。

Duncan MacDougall 醫生讓瀕死經驗的人躺在一個秤上,然後量度他們死後體重的變化,並發現有人在死後立即減少了21克的體重。他們認為,這個重量就是靈魂的大約重量,並以能量的形式離開了肉體。 但後來更多的類似實驗表明,人死後,重量並未立刻減輕;此實驗由測量誤差所致。(維基百科, 2009an)

既然長生, 转世,來生, 永生是虛幻不存在的, 我們理應沒有上帝決定接受現象世界中沒有上帝存在的這個事實,選擇做一個誠實而獨立(沒有上帝存在)的人,而不是陷入不知道究竟是人創造了造物主或反之的循環論證當中。(維基百科,2009u)

我們的生命總有一日會滅絕的,這種省悟,使那些深愛人生的人,在感覺上增添了悲哀的詩意情調。然而這種悲感卻反使人更熱切深刻地要去領略人生的樂趣。這看來是很奇怪的。我們的塵世人生因為只有一個,所以我們必須趁人生還未消逝的時候,盡情地把它享受。如果我們有了一種永生的渺茫希望,那麼我們對於這塵世生活的樂趣便不能盡情地領略了。(林,1937,pp 166-169) 我們消除了永生觀念,生活上的問題就變得很筒單了。問題就是這樣的:人類的壽命有限,很少能活到七十歲以上,因此我們必須把生活調整,在現實的環境之下盡量地過著快樂的生活。(林,1937,pp 166-169) 

既然人生苦短,稍縱即逝; 既然人生僅此一次,不能再來一次, 那麼, 人生的意義就是—-要享受人生, 講白一點就是要: 活得滋潤, 活得開心, 沉浸在滋潤開心的生活中, 以致忘了去「尋找生命的意義」, 去「尋找(虛幻)宗教」這件事

總結: 人類理應是不需要宗教的

參考文獻資料 

只有今生,沒有來世!— 電影《愛有來生》觀後感。

世上根本沒有天堂和來生,那只是為害怕黑暗的人而設的童話故事。~ 著名物理學家霍金

只有今生,沒有來世!— 電影《愛有來生》觀後感。

本文作者: 何宗陽

爱有来生昨夜偶然看了氣質美女演員俞飛鴻轉型後的首部導演電影《愛有來生》。 《愛有來生》是一部依據上海女作家須蘭的短篇小說《銀杏銀杏》而改編的人鬼淒美愛情電影。須蘭當初創作《銀杏銀杏》的初衷是為了習作一篇類似《聊齋》的短篇小說。

《聊齋誌異》蒲松齡在《聊齋自志》中曾說:“集腋為裘,妄續幽冥之錄;浮白載筆,僅成孤憤之書。寄託如此,亦足悲矣!”當然了,《愛有來生》既是”幽冥之錄” ,我們觀賞《愛有來生》不能只把它當成聊齋人鬼故事,必須超越”孤憤之書”之浪漫情節情境,悟出真愛難覓難得難守才是啊!
片中男女主角相愛卻不能相守,錯過前生也錯過了今生,纏綿緋側之愛的結局卻讓人心痛遺憾。《銀杏銀杏》小說或《愛有來生》影片為了把惟愛永恆的主題推到最高潮,只好藉託佛教輪迴及輪迴道之說,以今生無望而奢求來生再續。

“…如果讓我選擇一次輪迴的機會,我會選擇跟她呆在一起。…我一直沒有找到機會進入輪迴道,我恐怕……今後再也找不到她了,這一念之差,唉,這一念之差,可能會使我們錯過千百萬年,才有一次相逢的機會。” “那你怎麼辦?”“我?我守在輪迴道的附近,我總覺得也許有一天她也忽然回來,如果我再走了,可能又生差錯。”

查輪迴之說起源於婆羅門教,發展於佛教。佛教認為,輪迴是一個過程,人死去以後,「識」會離開人體,經過一些過程以後進入另一個剛剛出生的新生命體內,該新生命體可以是人類,也可以是動物、鬼、神。到達涅槃的境界就可擺脫輪迴。這一過程中,一個人當下所存在的狀態稱為今生,前一個輪迴的生命體成為前世,下一個稱為來世或來生。 (維基百科,2009at) “這是輪迴道,根據佛經所講,世間一共只有五百種人,而每個人都要將這五百種人生經歷一遍,然後才能擺脫塵世的束縛到極樂世界。而內環牆上所刻的五百羅漢像就代表這五百種人生的輪迴,所以叫做輪迴道。”。 (http://vip.book.sina.com.cn/book/chapter_35835_38352.html)
我們可以瞭解—-對死後世界的好奇,希望死後不是一切歸零,或許是宗教意識的發端。人類的歷史進程中,其社會全是以「反死亡」為基準所做的各種設計與安排,然而再多的圍堵也無法阻止死亡的到來。心-身問題(Mind-Body Problem)在有關死亡的問題有關鍵的影響。最後,唯物主義的立場–人與他或她的身體是相同的,或者是“心”與大腦及其運作是相同的。當身體/大腦死亡,因此,沒有人的延續,沒有來世希望。心物二元論(唯心論)的立場–人與他或她的身體是不相同的。因此,二元論也開啟了大門,相信來世。對於大多數人,這主要是一個宗教問題,是不能從哲學或科學得到解決的。 (Me-Nu,2009)

從現實經驗來說,我們可以清楚知道:”只有今生,沒有來世!”我們不能以今生無望而放棄努力而奢求來生再續。小說或電影會有《愛有來生》,但真實的人生是斷不會有的。既然”愛沒有來生”,我們得要好好的珍惜自己現在所擁有的美好情愛,或加倍努力尋覓真愛,千萬別等虛幻的來生了。

《银杏,银杏》原文小说 

附佳文乙篇助興:爱有来生 莫儿乖乖http://wenxue.hongxiu.com/diary/view/view.asp?id=958060
一,春去春又回,杜鹃花开,杜鹃花败。满院银杏树的落叶,年复一年重叠。被风卷起,被风吹落。古老的石桌青苔斑驳,日日相伴,与我一起忆那旧往事,等那旧情人。一缕孤魂,一盏青灯,五十年等候。轮回道深,深不过等你的寂寞。前世的爱人啊,你为什么还不来?你说来生,若有来生,依旧在这棵银杏树下重逢。我每天都在仰望山下,却无法望穿你的方向。

千年古树下,我寸步不离,只怕错过与你相遇。

前生,你我邂逅在错误的地点,相爱在错误的时间。

今生,我再不愿做与你擦肩的路人。

我只愿能牵着你的手,走过庭前的杜鹃花从。

我只愿能为你画眉梳头,为你解开满怀的清愁。

我只愿能拥你一起驾驭那白马,在绿山旷野中驰骋。

那时,前世的恩怨都已随时间的更迭而终结。

那时,我与你 ,便是那自由的蝶。

可此时,我只能守在这棵古老的树下等一场前世今生的相约。

轮回道已到尽头 , 魂牵梦绕的你却还没有出现。

是你忘记了我,还是你忘记了时间。

二,

生命中的每个际遇,都是顺着冥冥之中的指引而来。

爱有来生,你信吗?

喜欢上这个院子,从看见它第一眼起。

一桌一椅,一花一草,都是似曾熟悉。

独坐庭前,银杏树下,一杯清茶,独享月朗星疏。

银杏树叶忽地抖动坠落,他就这样从银杏树下倏忽而来。

看见他,我并没有害怕。

邀他一起共饮,听他讲述五十年前的故事。

古老的宅院,未散去的灵魂,孤独的等待。

他目光深邃,眼神时而幽怨,时而深情。

我从未见过如此痴情的男子,红尘内外,竟都爱的如此坚韧。

他在等人,一个女子。阿九。

前生,他们因为家族恩怨,在一场仇杀中双双死于这棵千年银杏树下。

临死前,阿九跟他约定来生再会。她说会到这棵树下等他。

他便一直在树下守侯。因错过了投胎的时机,只能做为一个幽灵徘徊在轮回道间。

可轮回道停留的时间只有五十年,五十年的期限快要到了,阿九还没有来。

“难道……难道她真的从来都没上来过?会不会……是她忘了,或者……或者她来过,你没有认出她来?”

“以前我一直在想,总有一天她会来的,不管知不知道她一定还会走到这棵树下来,

但只要她来了,只要看她一眼,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一定还能认得出她来。

我就这样一直地等 一直等……

可是现在这故事快讲完了 我才意识到——我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 我为什么要等她?

我们前世都身不由己,我以为今生能碰到她,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我可以让她幸福,可是我没有想过的是:也许今生的她正生活的非常幸福,就像你一样。

我想给她的一切,她都已经有了。

其实我想要的,不就是给她幸福吗?

所以只要她是快乐的,这快乐是不是我给的,能不能等到她,都不重要了…”

“那你们之间是否有过约定?”

“九儿跟我说——来生,你若不认得我,我就说:你的茶凉了,我再去给你续上。你便知…那人是我……”

已是夜半,凉意习习。我站起身,不由自主的说了句“茶凉了,我再去给你续上吧”

转身进了屋,却在路过的一面镜子前痛哭不止,那镜子前的自己,分明就是前世身着嫁衣的阿九。

我什么都明白了。飞奔出去,可重回银杏树下,任我撕心裂肺的呼喊,也再不见了他消瘦的身影……….

三,

爱是一场大火仍烧不尽的执着。

银杏树下,从此只有我的落寞。

当一切记忆从时光的倒影中折叠而来。

如水年华,载不动我沉重的思念。

执笔研磨,诉不完世世别离的心酸。

沏茶独坐,不忍看旧茶杯。蓦然抬头,忽见银杏树落泪。

前尘往事,今世轮回,仍无奈。只待梦里故人归。

黄昏晓,夕阳斜,华灯散,素影落。

流年稠,时光淡,岁月长,衣衫薄。

歌声起,弦音落,容颜黯,长发挽。

枕边泪,窗前雨,杯中酒,纸上语。

聚时欢,别亦忧,柔情尽,思念沉。

繁花谢,庭院深,枫叶红,候鸟飞。

參考文獻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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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是惟一的天堂—-浮生若夢,為歡幾何?

塵世是惟一的天堂

林語堂

 我們的生命總有一日會滅絕的,這種省悟,使那些深愛人生的人,在感覺上增添了悲哀的詩意情調。然而這種悲感卻反使中國的學者更熱切深刻地要去領略人生的樂趣。這看來是很奇怪的。我們的塵世人生因為只有一個,所以我們必須趁人生還未消逝的時候,盡情地把它享受。如果我們有了一種永生的渺茫希望,那麼我們對於這塵世生活的樂趣便不能盡情地領略了。

基士爵士(Sir Arthur Keith)曾說過一句和中國人的感想不謀而合的話:“如果人們的信念跟我的一樣,認塵世是惟一的天堂,那麼他們必將更竭盡全力把這個世界造成天堂。”蘇東坡的詩中有“事如春夢了無痕”之句,因為如此,所以他那麼深刻堅決地愛好人生。在中國的文學作品中,常常可以看到這種“人生不再”的感覺。中國的詩人和學者在歡娛宴樂的時候,常被這種“人生不再” “生命易逝”的悲哀感覺所煩擾,在花前月下,常有“花不常好,月不常圓”的傷悼。李白在《春夜宴桃李園序》一篇賦裡,有著兩句名言:“浮生若夢,為歡幾何?”王羲之在和他的一些朋友歡宴的時候,曾寫下《蘭亭集序》這篇不朽的文章,它把“人生不再”的感覺表現得最為親切: 
   
兰亭集序永和九年,歲在癸丑,暮春之初,會於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群賢畢至,少長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嶺,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帶左右,引以為流觴曲水,列坐其次,雖無絲竹管弦之盛,一觴一詠,亦足以暢敘幽情。是日也,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所以遊目騁懷,足以極視聽之娛,信可樂也。 

兰亭集序之一夫人之相與,俯仰一世,或取諸懷抱,晤言一室之內;或因寄所託,放浪形骸之外;雖取捨萬殊,靜躁不同,當其欣於所遇,暫得於已,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將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隨事遷,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間,已為陳跡,猶不能不以之興懷;況修短隨化,終期於盡。古人云:“死生亦大矣”,豈不痛哉!每覽昔人興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嘗不臨文嗟悼,不能喻之於懷。固知一死生為虛誕,齊彭殤為妄作,後之視今,亦猶今之視昔,悲夫!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我們都相信人總是要死的,相信生命像一支燭光,總有一日要熄滅的,我認為這種感覺是好的。它使我們清醒,使我們悲哀,它也使某些人感到一種詩意。此外還有一層最為重要:它使我們能夠堅定意志,去想法過一種合理的、真實的生活,隨時使我們感悟到自己的缺點。它也使我們心中平安。因一個人的心中有了那種接受惡劣遭遇的準備,才能夠獲得真平安。這由心理學的觀點看來,它是一種發洩身上儲力的程序。
中國的詩人與平民,即使是在享受人生的樂趣時,下意識裡也常有一種好景不常的感覺,例如在中國人歡聚完畢時,常常說:“千里搭涼棚,沒有不散的宴席。”所以人生的宴會便是尼布甲尼撒的宴會。這種感覺使那些不信宗教的人們也有一種神靈的意識。他觀看人生,好比是宋代的山水畫家觀看山景,是給一層神秘的薄霧包圍著的,或者是空氣中有著過多的水蒸氣似的。
 
我們消除了永生觀念,生活上的問題就變得很筒單了。問題就是這樣的:人類的壽命有限,很少能活到七十歲以上,因此我們必須把生活調整,在現實的環境之下盡量地過著快樂的生活。這種觀念就是儒家的觀念它含著濃厚的塵世氣息,人類的活動依著一種固執的常識而行,他的精神就是桑塔耶訥所說把人生當做人生看的“動物信念”。這個根據動物的信念,我們可以把人類和動物的根本關係,不必靠達爾文的幫助,也能做一個明慧的猜測,這個動物的信念使我們依戀人生——本能和情感的人生——因為我們相信:既然大家都是動物,所以我們只有在正常的本能上獲得正常的滿足,我們才能夠獲得真正的快樂。這包括著生活各方面的享受。
 
這樣說起來,我們不是變成唯物主義者了嗎?但是這個問題,中國人是幾乎不知道怎樣回答的。因為中國人的精神哲理根本是建築在物質上的,他們對於塵世的人生,分不出精神或是肉體。無疑地,他愛物質上的享受,但這種享受就是屬於情感方面的。人類只有靠理智才能分得出精神和肉體的區別,但是上面已經說過,精神和肉體享受必須通過我們的感官。音樂無疑地是各種藝術中最屬於心靈的,它能夠把人們高舉到精神的境界裡去,可是音樂必須通過我們的聽覺。
      所以對於食物的享受為什麼比交響曲不屬於心靈的這一問題,中國人實在有些不明白。我們只有在這種實際的意義上,才能意識到我們所愛的女人。我們要分別女人的靈魂和肉體是不可能的。我們愛一個女人,不單是愛她外表的曲線美,並且也愛她的舉止,她的儀態、她的眼波和她的微笑。那麼,這些是屬於肉體的呢?還是精神的呢?我想沒有人能回答出來吧。 (林,1937,pp 166-169)